戏剧“鬼才”的奋进人生-记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三水“德艺双馨奖”获得者陆探芳

陸叔

人物档案
    1936年生于三水金本官员村。1952年参加工作，任小学教师12年。后调三水县文化馆任《三水文艺》编辑兼创作辅导员。1979年任文化馆副馆长；1983年任三水县文化局副局长；1986年任三水县文化局局长；1993年退居二线，1996年正式退休。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名誉理事、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创作委员会委员、三水区文联名誉主席。

                       重要作品及获奖奖项

    1965年，首部粤剧本《菜根香》被恩平县专业粤剧团搬上舞台；
    1971年，粤剧本《南海英姿》（合作）由佛山地区粤剧团参加省会演；
    1972年，粤剧本《追踪》（与曾炜合作）参加省会演，并由广东人民出版社出版；
    1978年，粤剧本《春华长在》（与谭炯寰、潘国生合作）获广东省优秀剧本奖；
     1980年，七场话剧《三对恋人》获广东省最佳剧本奖、首届广东省鲁迅文艺奖；
    1980年代初，系列散文《艺林漫步》连载于《佛山文艺》杂志；
    1984年，话剧《三对恋人》由花城出版社出版；《玩具交响曲》（与任流合作）参加省艺术节会演获三等奖，并由出版社出版。
    1993年，话剧《胡科长下海》获广东省艺术节剧本奖；
    1994年，小品《孔夫子选美》获广东省业余文艺创作二等奖；
    1998年，编著《岭南陆氏族谱》（上集）出版；
    2003年，编著《岭南陆氏族谱》（下集）出版；
    2006年，《包天》由花城出版社出版；
    2007年，《包天》获首届广东省科普作品创作大赛三等奖；
    2007年，获三水区“德艺双馨”奖。

    2007年12月13日，三水区文联举行隆重的年度文艺奖颁奖大会。其中，唯一的“德艺双馨奖”颁给了一位已过七旬的老人。
    这位德高望重、创作成就丰厚的老人，就是有戏剧“鬼才”之称的陆探芳。12月19日，我们在陆探芳老人的家中，和他促膝交谈，听到了许多关于他的人生、创作的经历和故事。陆探芳充满活力的奋进人生，给予我们深深的启迪和鼓舞。

                  筛箕遮光的少年读书时光

    陆探芳1936年出生于三水金本官员村。从小家境贫寒。每天吃糠咽菜度日，和哥哥一起划艇摆渡、捞鱼摸虾度过苦难的童年。但老实本份的父母亲还是节衣缩食在他十岁时将他送进了官园小学读书。
    说起少年时代的读书之事，已过古稀之年的陆探芳仍然记忆如新，如数家珍。上世纪中叶，岭南坊间小说曾出现过繁荣时期。小学三年级时，陆探芳偶然得到了一本当时流行的《三德和尚三探西禅寺》这部武侠小说。陆探芳如获至宝，拿回家里昼夜捧读。谁知，这事引起了母亲的强烈不满。因为在晚上读书要点油灯，油灯是要费钱的。对于一个穷苦家庭来说，这也是一笔负担。因此，母亲不让他晚上看书，一旦发现，就要骂他。然而，陆探芳无法抵挡书的诱惑。他想了个办法，每到晚上读书时，他就悄悄找个筛箕挡住微弱的灯光，不让母亲发现他在读书。就这样，陆探芳在不断的读书中度过了小学时光。他从不但从书中看到了大千世界，开拓了视野，也锻炼了辨别能力。他从平生读的第二本小说《薛仁贵征东》时起，就不仅会欣赏书中的精彩，还能找出书中故事的矛盾之处，发现书中的败笔。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识别能力，使得老师也大为惊叹。
    珠三角是粤剧之乡，粤剧艺术渗透到生活的每个角落。陆探芳从小耳濡目染，对戏剧表现出特别的喜好。每有剧团演出，他都要步行十几里路去看，看完回到家中，已是鸡鸣三更了。一次，有一家农户卖掉了亲生儿子。他竟然组织一帮小朋友，到那家农户家门前“表演”戏剧，他扮演被卖的儿子，最后回到家中，对卖自己的父亲说：“老豆，我发达回来了”。由此引发的辛酸和痛苦，年幼的他自然还无法体会，但人们也发现了他身上的那颗热爱戏剧的种子。小学五年级时，老师容许用戏剧代替音乐考试，他选择戏剧，一下就考了80分。从此，老师经常让他在游艺晚会上表现一番。从小喜欢读书和粤剧，为他以后的戏剧创作之路以及写《包天》这部书籍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勤奋造就的戏剧“鬼才”

    在三水，陆探芳有“鬼才”之称。这主要源于他在戏剧创作上的不俗成就和因此形成的广泛的影响。
    陆探芳走上戏剧创作的道路，既有偶然性，更有必然性。他是从上世纪六十年代开始戏剧创作的，经历了一个热爱到执著追求的过程。他小学毕业后，家里再无力供他继续上学。此后，陆探芳干过农活、做过小商贩。1952年，他进入金本官园小学教书。教师工作一干就是13年。普通教师、教导主任、小学校长他都做过。他怀着强烈的追求知识和欲望和进取心，结合工作需要，在职时参加了肇庆师范学校的轮训，用一年时间就完成了初师的课程。还参加了佛山师专、广东师院、中山大学中文系的的函授学习。使自己的文化水平达到了大学毕业程度。在不断的学习进修中，他都能发挥勇于批评的特点，即使是课本里的范文里也敢于提出自己的意见。深得老师们的赞赏。在这段时间里，他开始尝试戏剧和文学创作，以芳草、陆路、陆寻等笔名在《中国青年报》、《羊城晚报》、《三水报》上陆续发表。
1965年，已经显露出才华的陆探芳被调到县文化馆工作，铺开了属于他的创作道路。就在这一年，他创作出了独幕粤剧《菜根香》，被恩平县海燕粤剧团搬上舞台。尔后，因“文革”中断创作多年。到了七十年代，他重新开始戏剧创作，很快成为独步前行的戏剧作家。在这段时间，他平均每年创作一部戏剧，其中短剧《追踪》、《婚事》受到人们的热烈欢迎，先后有二三十个省内外专业或者业余剧团上演，一些剧团演出场次高达四百多场，盛况空前。七十年代初，陆探芳创作出长剧《青山红柳》。他凭着过人胆识和勇气，一反当时的极“左”创作思潮，大力歌颂一位为根治血吸虫病而献身的知识分子的高尚品质，使观众深受感动。1977年，粉碎“四人帮”后不久，陆探芳以特有的敏锐和高度的历史责任感，与谭炯寰、潘国生合作，以《青山红柳》（合作）为基础，重新构思和创作出了长剧《春华长在》。此剧深入揭露和批判了“横扫一切”的“造反精神”的残暴性，开创了全国戏剧舞台反映“文革”历史祸害的先声。此剧一经演出，即引发强烈的轰动效应。这部闪耀着思想光芒的戏剧，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直到今天，依然闪耀着艺术光辉。1978年在广东省艺术作品评奖中，《春华长在》荣膺“优秀作品”奖。
    《春华长在》的巨大成功，更加激发出陆探芳的创作热情。1981年，四十出头的陆探芳与谢金雄、周丁合作，由他执笔创作出话剧《三对恋人》，以真实的艺术形象，表现珠三角农村的伟大变革和人们的思想与人性。落笔于风趣横生的爱情波折，着力刻画性格鲜明的人物，纯朴自然的语言以及浓郁的生活气息，无不受到人们的称赞和好评。《三对恋人》后来获得广东省优秀创作剧本奖和广东省首届鲁迅文艺奖二等奖（一等奖空缺），可说是当之无愧。1993年，陆探芳在文化局长任上退居二线后，仍然热衷于戏剧创作。在不长的时间里，他就创作出了大型话剧《胡科长下海》等10多个针贬时弊、反映现实生活的戏剧作品，其中《胡科长下海》获广东省艺术节编剧奖，小品《孔夫子选美》获广东省业余文艺创作二等奖。据了解，陆探芳一共写下了二三十部戏剧作品，而由专业剧团演出的有14部，多次获得全省大奖。陆探芳由此奠定了在广东戏剧界的地位，被人们称为“鬼才”。
    陆探芳在文艺评论、诗词创作、民俗学、方言研究等方面也颇有成就。八十年代初期，他创作的系列文艺评论《艺林漫步》，以生动的文字，深入浅出地讲述艺术创作的规律和方法，在《佛山文艺》杂志连载后，受到广大读者的好评。目前，陆探芳是中国戏剧家协会会员、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名誉理事和广东省戏剧家协会创作委员会委员。并担任三水区文联名誉主席。
    在陆探芳的书房中，我们看到了解放初期就任广东省文化局副局长、以后长期担任广东省戏剧家协会主席的李门亲笔写给他的字幅：
     氍毹喜见笔生花，
     情系岭南百姓家。
     肄水同乡多俊彦，
     愧无才气写风华。
    这是戏剧大家李门对陆探芳的高度评价，而陆探芳时至今日的创作和成就，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呕心沥血的《包天》之作

    1996年，陆探芳从工作岗位上正式退休了。他好像忽然从文学圈消失了。许多熟悉他的人，都以为他过上了幸福悠闲的晚年生活，不再涉足文字创作了。令人想不到的是，陆探芳不仅仍然忙碌，而且在几年后捧出了一部挑战权威的惊世之作---《包天》。
    陆探芳向我们讲述了写这部著作的详细过程。正如一只苹果成就的牛顿学说不是来自偶然，一部《包天》的横空出世，也是陆探芳与众不同的思维结果。陆探芳的晚年，与其他老人一样，闲时也喜欢邀上朋友搓上几圈麻雀。一段时间下来，陆探芳发现，输和赢每天象陀螺一样有规律地转着。这种周而复始的现象引起了他的思考：为什么输赢总是不断重复？中间存在什么规律？如果说是运气，那么世上真有运气这个东西吗？而“运”究竟是怎样产生的呢？这时，他的思考跳到了一个复杂而广袤的层面，他把目光投射到所有的天体运行中去，投射到人类的生存现象中去：古今中外宗教迷信的盛行，一直困扰和束缚和影响着人类。而世间万物，小如尘埃，大如宇宙，阴阳、雌雄、天地……总是相适配置，各安其位，井然有序，这是为什么？陆探芳要探索、质疑、寻找、研究的，正是这种内里的规律。在这种思考角度、精神领域的跳跃过程中，他从一个从事文学性创作的戏剧“鬼才”转换到涉自然科学、社会科学和哲学的创作者，这是陆探芳庸常的生活中善于思考、善于积累、善于观察的结果，随着阅历、年龄的增长，思维能力更闪烁活跃，精神世界更沉厚凝重、头脑更睿智聪慧。当然这也是他意识领前、敢为人先的创作精神的一个必然结果。他以《包天》这部“寻究宇根，解读万象”为主题贯穿始末的充满智慧的天书，集中展现了他的又一个更宽广的精神领域。
    写完《胡科长下海》后，陆探芳开始废寝忘食地大量收集、阅读各方资料和书籍，经过不断阅读、思考，用了十多年的时间，写成了近200多篇、100多万字的札记。 2005年，他把这些札记结集书名定为《包天》，书名包含“内容包天”和作者“胆大包天”之意，由广东省花城出版社正式出版。其间，这部著作的某些章节他反复修改了70多遍，真可谓呕心沥血。
    《包天》这部近20万字的宇宙哲学新著，以辩证唯物主义为理论依据，结合了哲学、自然科学，对整个宇宙提出了有别于传统及当代主流学说的理论，揭示了宇宙的并不神秘的神秘，力图通过独立的思考、运用形象的语言，简朴、生动、有趣而积极去表述概念和叙述内容，把人类社会现存的思考和视野引导到更深刻、广袤、崭新的认识层面，把知识性、科学性和文学性融为一体，包罗了宇宙学、生物学、天文学、物理学、人文学等学术，整部著作除了“点式思考”、还兼有“链式思考”“网式思考”，笔触的宽广游刃，从宇宙的根系、存在、发展、支撑、方向、规律，无一不分析、揭示通透：“宇宙不等于空间和时间”、“宇宙只有未知而无神秘”“在这里，我要提出一个全新的宇宙概念：自然+文化=宇宙”、“人体是宇宙的缩影，或者干脆说，人体就是一个小宇宙”……笔触之细腻有趣，如第二章“作客自然房族”，他从自然的“衣冠容貌”、“五脏肺腑”、“体态身姿”、“规行矩步”，解剖了自然：“自然包括物质和运动两个方面，是三世祖的两个小房……物质看纹理，运动看走势，把物质纹理看清了，把运动的走势弄清了，就是把整个自然的规律掌握了……”；笔触之震聋发馈：“物质世界是没有尽头的，最大的没有尽头，最小的也没有尽头——这是我们应该确立的观念。”、“爆炸说”不合理，只有进化论才合理”“空间不是物质的载体而是物质的实体；时间不是运动的容器而是运动的成器”……这些另辟奚径而发人深省的学说，在这部别具意义的天书上比比皆是，冷静地挑战了传统和权威，真正想了“别人想不到的”、见了“人所未见”的，说了“人所未说”的，形成了一个 “经得起历史考验”的独立精神领域和世界。《包天》的出版，使人们对世界有了一个崭新的认识。
    2007年，在由广东省科协和省科技厅联合主办、广东科技报社承办的首届广东省科普作品创作大赛上，《包天》以其独到的科学新解获得了该次大赛的三等奖，同时也是佛山惟一一个以单位名义参赛的平面作品获此奖项。陆探芳作为三水文学史上的一个有突出成就的文学前辈，《包天》著作的出现，在三水文化发展活跃潮涌的时候，为整个三水文坛注入了生气勃勃的新鲜血液，加入了意义深远的创作元素，在传承文化、推动本土文化、引发新思路新发展方面，都起到了不可估量的作用。《包天》开启了三水文化的另一个层面和领域，同时也为文坛后辈树立了一个创作不息的典型模范。在采访中，我们看到，这位闪烁着智慧和精力充沛的学者，身上沉潜着无穷的创作源泉和创作欲望。陆探芳告诉我们，他的另一部力作《释天》已经脱稿，这部十多万字的作品，是对《包天》的细说、补充和扩证，我们将拭目以待。

               对话：
               期望三水文化建设更上一层楼

    记者（下称“记”）：近年来，三水的文学、书法、绘画等文艺创作比较活跃。一批作家和艺术家的作品纷纷在全国、省、市报刊上发表，获得了不少奖项。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陆探芳：与八九十年代相比，三水的文艺创作水平在不断地提高。作品不断出新，类别也更多，文学、书法、美术等方面都涌现出不少有潜力的新人。这说明时代不同了，现在的机会更多更大。
    记：目前，三水区正在落实十七大大力加强文化建设的精神，文化的软硬件建设不断得到加强。三水正在努力进步，你对此有何高见？
    陆探芳：十七大中央提出了促进文化大发展的要求，这很及时，也很有必要。三水这么些年的经济成就有目共睹，文化建设也得到了发展。希望在党中央的号召下，三水各行各业都重视文化建设，促进文化建设。总之一句话吧，期望三水的文化建设更上一层楼。
    记：你在民俗、民间文化方面的造诣也很高。我们很想知道您是怎么想的？
    陆探芳：民间、民俗的东西，反映着一个地方文化的深度和厚度。因此，我认为民间、民俗的东西，其资料能够保留的一定要保留，以便于借鉴吸收。三水的文化遗产很丰富，我们一定要善于继承、善加利用。
    记：你刚获得“小明星”文艺奖“德艺双馨”奖。可谓实至名归，我们表示敬佩和祝贺。新的一年就要开始了，我们很想听听您对三水本地的作家和艺术家们有什么期望。
    陆探芳：“小明星”文艺奖“德艺双馨”奖颁给了我，这是对我的激励和肯定。希望三水的年轻作家和艺术家们勤奋努力，顺应时代的社会的发展变化，与不断发展和变化中的三水一起成长进步。
    记：我们都知道，您还在勤奋地创作和著书。《包天》已经在全省科普创作评奖中获奖，新书《释天》也已杀青准备出版，可能有很多人还不知道这个消息，我们都在关注和期待你的新书早日出版。祝您在勤奋创作之余，保重身体，健康长在，为大家创作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陆探芳：谢谢大家的关心。科学研究就要敢于不唯书、不唯上、不畏权威。希望我的新书《释天》，能再一次引发震荡，发现另一种思维方式。当然，如果我的观点能被科学界接受，恐怕连教科书都要改写了。我希望我的研究能推动科学研究的发展。
      (载<南方日报>2008年1月2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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