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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20 09:37: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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赴考,并曾中过举,可却因父丧而失去赴京城参考的机会;27岁时再考,却落榜了。其间他修书给好友童伯虞,云:孟子曾倡言修"人爵"(富贵利达)者,应先修"天爵"(道德仁义);而后世之人只求"人爵",忘记了求"天爵"。所以,自己决不可以"舍此而从事于彼",不能"养一指而失其肩背。"(《与童伯虞》,《陆九渊集》卷三,中华书局1980年版)话虽这么说,可实际上,在陆氏六兄弟中,九思、九皋、九龄、九渊四人皆进士及第,入仕为官,在当时,可谓一门荣耀,名震乡里。但陆门早有家训,告诫子孙,读书之人虽然都应参加科考,可没有搏取功名者并非耻辱;若不识礼义不尊仁义,才是最大的耻辱。陆氏兄弟一般都能遵循祖训;但要说无意科考功名,只修自我仁义道德之最好者,当只能数陆梭山先生了。
九韶先生是否学过科考之"程文",已无可察考了;但梭山先生不仅经史子集无所不知无所不晓,而且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可谓是一代大儒,可他却绝意科考,隐而不仕,自愿过一种乡间的隐居生活。他选择竹木茂盛、泉水丰盈的梭山,自筑草堂而居,取名为荐堂。他每日晨起便或耕或植或养,自给自足,行有余力,则教象山等兄弟读书,与来访之友论学为文,又常常下棋弹琴品茗,落落大方,逍遥自在,无碍无束,真可谓与天地共生息,与万物齐生死。
大儒朱熹慕其境界之高,学问之精,在绍兴三十二年(公元1162年),亲访九韶于金溪。俩人共论学术,其乐也融融。(参见《陆氏族谱》)
后遇陆贺老先生过世,朱子受九韶之请,为陆老先生看风水,向吉穴,(注4)还为九思先生的著作《家问》写跋,云:’’《家问》所以训饬子孙者,不以科第为病,而深以不识礼义为忧。其殷勤敦恳,反覆晓譬,说尽事理,无一毫勉强缘饰之意,而慈祥笃实之气蔼然,讽味不能释手云。"(见《西江陆氏家乘》卷十)后来,朱子与梭山先生惺惺相惜,不断有书信往来,论辩学问,常有新见。
可见,梭山先生虽然才高博学多能,名满神州,要取功名,可谓是囊中取物那么容易,可他不仅猛烈抨击科举考试制度(注5),而且看透了世俗的污浊,既然绝意功名,隐居山林。
此隐可说惊世骇俗,让人击节叹息。
世有庄周之隐,齐万物,息纷争,平生死,一心要摆脱世俗中的一切束缚,与大鹏展翅然,扶摇直上九万里,逍遥于无何有之乡。世有伯夷叔齐之隐,兄弟互让王位而同出走,虽然意识到商纣王的残暴却坚决反对周武王兴兵讨伐。周代商而兴,伯夷叔齐却义不食周粟,隐于首阳山,采野菜充饥,最后饿死在荒山野岭。世上还有功成身退、脱离官场远去江湖归隐之范蠡;也有躬耕田园,静候时机,一展平生之学之卧龙诸葛孔明先生。当然还有隐于山林,青灯黄卷晨钟暮鼓以求往生西方极乐之佛徒,还有藏之深山,起丹鼎,炼金丹,求长生不老成仙了道之道士。其他还有如"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白刃除不义,黄金倾有无"之侠客隐士。
梭山先生之隐却异于是。他出身农家,无有王位可推,亦没有官位可放弃。当然,他身虽隐,却性为入世,关注百姓疾苦,了解民间生活,践行于日用庸常,且孜孜于仁义道德之教。他当然也不刻意于求时来运转大富大贵,更无意于求佛成仙长生不老。梭山先生就是梭山先生,其之隐完全出于性情使然,而毫无半点勉强,半点做作,半点外在的什么特别的求取。其关心世事家事之入世态度,与其隐居山林琴棋书画自娱之行为毫无杆格,圆融无碍。所以,《宋元学案》之《梭山复斋学案》将梭山先生称之为"隐君"。
"隐君"者,实为与道者、侠者、佛道之徒等之隐完全不同的儒者之隐。此之隐应该说与孔子的行为有极大的关系。孔夫子是一个积极入世的儒者,但其归隐的情结亦很重。比如其曾经喟然叹道,自己也想与曾点一起:"莫春者,春服既成,冠者五六人,童子六七人,浴乎沂,风乎舞雩,咏而归。"(《论语·先进》)曾点与孔子其他一心想在政治上大展宏图的的学生不同,只思回归山林,过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孔子从内心亦向往之,但却因为有志于以自我之"仁道"改天下之无道的现实而无法归隐。所以,孔子奉行"天下有道则见,无道则隐"的原则(《论语·泰伯》)梭山先生之隐,就全出于其对科考制度的失望,认其只会残贼人之本性,于道德的修养毫无补益,所以,一意断绝科考,并拒而不仕,归隐山林。但他绝非遗世,不问社会,只顾自我之逍遥;而是就在家乡就地而隐,仍然全力关注世事民风,关心自己的家庭与家族的事务,故被称为"隐君"者。
梭山先生的行为可以说是特立独行的,发人深思的。
二
全祖望指出:"三陆子之学,梭山启之,复斋昌之,象山成之。梭山是一朴实头地人,其言皆切近,有补于日用。复斋却尝从襄陵许氏入手,喜为讨论之学。宋史但言复斋与象山和而不同,考之包恢之言,则梭山亦然。"(1862页)视在中国学术史上具有重大意义之象山心学,发端于梭山,但梭山之学又与象山有所区别,这是一种中肯且极高的评价。
但是,为何说"三陆子之学"是由梭山启之呢?这一方面可能是因为,陆家六兄弟之间,长兄一般都成为幼者之师之故。实际上,象山先生就曾求学于梭山与复斋先生。其次,则主要是因为梭山先生首开与朱子之"乾坤"与"父母"、"太极"与"无极"之辨,而这一辩,成为心学与理学的重要分水岭之一。
淳熙十三四年左右(公元1186-1187年),梭山先生致书朱熹:"言《太极图说》非正曲加扶振,终为病根。意谓不当于太极上加无极二字。"(《宋元学案》1867页,顾 案)朱熹回一信后,梭山又去一信;朱子再回,梭山先生认为辨之无益,遂不复再回信。朱子的回信保存流传至今,但梭山的信却已淹没不闻。
黄宗羲也说:"先生之兄梭山,谓'不当加无极二字于太极之前,此明背孔子,且并非周子之言'。紫阳谓孔子不言无极,而周子言之。盖实有见太极之真体,不言者不为少,言之者不为多。" (《宋元学案》1866页)后人多见《宋元学案》此引,便认梭山先生之信只谈太极与无极的问题。孰不知《宋元学案》此处对朱熹之信的引用是节选,其云:
伏承示谕太极之失,及省从前所论,却恐长者从初便忽其言,不曾致思,只以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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